他眸光藏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情愫,停頓片刻,最后收回視線,用勺子在碗里攪了攪,輕笑道:“這不是正在給我做嗎?”喬星光“???”了聲,“這不算?!薄拔矣植蝗笔裁?,就喜歡這個?!背酝牮Q飩,他坐在喬星光身旁的位置,發(fā)現(xiàn)她正在捏葉子片。他出聲問道:“這是要做什么?”“捏兩朵梔子花,不會太花哨,就幾片葉子是綠色的?!币驗樗矚g梔子花,正好謝涼錦不喜歡太花哨的,所以素白,他應該能接受。他眸光微動,梔子花……花費三個小時,杯子的形已經(jīng)出來了?!斑@樣可以嗎?”喬星光問道。謝涼錦點頭,“可以?!彼龅?,怎么都好。“上次我急著用燒瓷爐所以是烘干的,但烘干稍有不慎會開裂,這次的復雜,我就等它自然陰干,需要幾天時間,到時候燒好了,我寄給你?!薄昂??!彼粗?,倏地開口:“可以在杯子上刻字?”喬星光轉(zhuǎn)頭看他,眨著眼睛看他,問道:“可以,不過得等到瓷土稍微干的時候,你先說想刻什么?”謝涼錦對上她的視線,緩緩開口:“蘭泊?!甭牭竭@兩個字,喬星光不禁怔忡。蘭泊啊。她低笑出聲,“蘭花的蘭,湖泊的泊?!薄澳悴惶嵛叶纪浟??!眴绦枪膺@才將自己當年的不滿說出來:“第一次問你叫什么,你說你叫蘭泊,我叫了一個多月的蘭泊,沒想到居然是騙我的?!焙髞黹_學在教室里看見謝涼錦,一眾新同學里有個熟人她確實很激動,但當她看見座位表上的名字時,那份激動的心情就被掐滅了。是她自己的問題,她和別人相處總覺得人和人之間隔著面具,不會坦然面對,可她沒想到這位連名字都是假的。明明暑假那時候他倆連聊天都很愉快,她真的把他當好朋友的。她擰巴又怕多問會厭煩自己,所以她沒問,而謝涼錦也沒說,他倆似乎很默契的只當對方是先前就認識的朋友,只是從那時候開始她就自動在謝涼錦面前設(shè)置了一層屏障。在那個敏感多思的年紀,別人的一句話她都能考慮很久,唯獨江恂就差真的把心剖開給她看。戲劇性的是當初就是被江恂的坦然打動的,最后他的坦然成了一把把刺向她的利刃。如今,她好像心平淡了,也能這么直白的將自己那時的不滿說給當事人聽。謝涼錦心里咯噔了一下,“你一直在意這件事情嗎?”喬星光起身,謝涼錦跟在她身后,非要得到一個答案。她將茶杯放在長廊下陰涼的地方,嗓音平和:“當時肯定在意啊,把你當朋友,居然連名字都是假的。”她擺好茶杯,轉(zhuǎn)過身,朝著謝涼錦露出一抹極淡的笑容,“但是現(xiàn)在無所謂了,要不然我也不會說給你聽?!薄皩α耍乙灿邢脒^,或許是你自己給自己取的名字,那時候不很流行給自己取別名嘛?!蹦菚r候她心思敏感,因為謝涼錦假名字的事情,想了好幾天,反復復盤自己是不是說錯過什么話,可怎么想都沒結(jié)果,然后給自己找補,說這可能是他自己取的名字,主打一個自我欺騙,內(nèi)耗就不會太嚴重。再后來和江恂熟稔起來,他總是會夸她,告訴她別人怎么想的那是他們的事情,漸漸地也就沒那么在意別人是怎么想的。謝涼錦看著她滿臉淡然的表情,像是陳年舊事在心里盤過千萬遍才說能對著他說出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