溫宇二人連聲答應,就憑現(xiàn)在的處境,若是膽敢說個不字,那必定被巴爺暴起處決,血濺三尺。
為了一線生機,也是真心想搭救曾相救于自己的關(guān)云,溫宇平下心來,仔細打量那張綁匪留下的紙條,尋找蛛絲馬跡。
紙大致分為草紙及宣紙,草紙大多用于尋常百姓家,書信、如廁兩不誤,舍不得銀兩購置宣紙。
綁匪留下的紙是宣紙,可以肯定的是,綁架關(guān)云的并非民間的流寇地頭蛇,起碼是鄉(xiāng)紳土豪,因為到了這個層次,才會附庸風雅,大量購置宣紙,勾勾畫畫所謂的“陽春白雪”。
輕捻宣紙,共有四層,此紙手感似棉,有蠶繭絲勾勒,如帛般堅韌,極為特殊。溫宇雖出身破落世家,但家中也就有些許底蘊,他估摸著,這是高仿的“高麗紙”。此紙富貴,民間罕有流出,一般地主鄉(xiāng)紳也舍不得用這紙隨意涂鴉,潑墨即視為珍寶,哪會浪費到寫綁架信。
溫宇斷定,這綁匪頭子應是富貴人家,甚至可能為宦官世家。
一個名字陡然出現(xiàn)在溫宇的猜測中,傅子軒。
以信中所述的囂張浪蕩話語,還有這名貴的仿高麗紙,今日又有瓜葛的,也就此人了。
溫宇把心中的猜測告訴了巴爺,讓巴爺定奪。
巴爺也聽聞坊間傳聞“京畿四少”驕橫跋扈,尤其是傅子軒,好食色,蠻橫浪蕩,看上的女子都逃不了他的手心,想來是關(guān)云露面就已被他看破真身,趁機圖謀不軌。
巴爺瞇著眼,殺機四起:“八九不離十,就是那傅家小子所為。哼,傅家?若傷了小姐絲毫,定讓其見不到明天的太陽,雞犬不留!”
打定主意,三人合計之后,巴爺獨自夜闖傅府,溫宇二人繼續(xù)在附近搜救,若不是傅府所為,還能奢望二人能尋得關(guān)云蹤跡。
臨走前,巴爺從懷里取出兩粒藥丸,遞給二人,讓其服下:“此乃一日凝血丸,一日之內(nèi)不服解藥,全身血液凝結(jié),筋脈爆裂而死,極為痛苦,死相極為恐怖。若我此去尋得小姐,在此處給予解藥,若尋不到小姐,你二人可自行找個坑等死吧?!?br/>
二人相視苦笑,也不得不服下解藥,以求一線生機。服下以后,二人感覺體內(nèi)熱流涌動,想來是毒藥開始起作用了。
巴爺也不再言語,縱身一躍上了近處的屋頂,回頭意味深長的看了二人一眼,無奈的嘆了口氣:“若不是顧及家族顏面,不敢聲張,我也不需要勉強二位進士,事從緩來,擺脫二位了?!?br/>
二人躬身領(lǐng)命,目送巴爺橫沖直撞,消失在夜色中。
溫宇和壽文杰商量之后,各自撒開,看有沒有可能找到關(guān)云,不過也不抱太大的希望,畢竟三人都一致認為傅子軒的嫌疑最大,還要看巴爺?shù)摹?br/>
溫宇漫無目的地走著,突感胸中氣血翻涌,傅子軒指使奴役圍毆溫宇的傷勢復發(fā),加上被巴爺折騰進了湖里,此時極為虛弱,臉色憋的紫紅,吐出一大口鮮血,臉色陡然泛白,雙腿打著篩子走不動道。
身上的衣衫是精心打扮的,還想留著殿試面見皇帝,不舍得弄臟了,只得拿手上的宣紙擦拭嘴上的鮮血。
仿高麗宣紙觸感舒適,如棉如帛,字墨麝香襲人,還帶著一縷蘭花香。